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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苏星禹已经被琢磨得不成人形。他简直太痛很自己的不成熟,为什么做不到阿谀奉承,为什么就不会曲意逢迎——他在这时搂抱着宸昇的脊背,满脸是泪,张开嘴嗷嗷大哭,“我做不到……我是蠢货、是大笨蛋!为什么就做不到……”
他实在是太讨厌、痛恨自己,在这时就好似发疯崩溃一样,用手掌攥拳狠狠捶打自己,喉头梗塞沙哑,“为什么、为什么——为什么!!”
宸昇慌忙急乱,只能先伸手一把攥住他的手掌,而后……心痛而又不忍地将这一根根手指拢在掌心。
他有些张口结舌,明明嘴巴张开,却只能梗塞颤抖,而无法发出任何声音,“……”
他感同身受一般,懂得苏星禹在哭什么,又是因为什么而崩溃——
区区不到两年时间,他也感觉自己已面目全非。
后来苏星禹发疯到筋疲力竭,脸色苍白,双眼紧闭。宸昇将他搂抱在怀中,从断断续续的呓语当中,得知些许真相。
他高调退学之后,却在京城的圈子里寸步难行、一直都郁郁不得志。
第二年,也就是二十岁的时候,他辗转去了上海,扎进了各大录音棚,想要做自己的音乐。
不知是有幸还是悲催,他一首歌发出后,就有公司来跟他签劳动合同。
苏星禹当然欣喜若狂,只因为他这两年一直以来,都被无数人问——为什么放弃演戏。
而每当他回答说是因为想搞自己的音乐,得到的……多半都是不经意的轻蔑、不认同与不看好。
重新签了劳动合同,苏星禹也就更加干劲十足,年少时都是这样,哪怕只有一丁点的肯定,都足以支撑着熬过漫漫长夜。
但没想到的是,他竟然被这无良经纪人坑了一把。
每当他出写好的歌拿给对方看,对方一直说不行不行写的什么玩意,却背地里将他这些歌,转手给别人,或是给手底下的其他人唱。
就这样仿佛奴隶劳工似的、一直压榨他,逼着他改来改去,没有任何肯定,反覆贬低损毁——
苏星禹崩溃了,而让他更加崩溃的是,这残酷而又血淋淋的真相。
“那是我的歌儿……”苏星禹趴在了宸昇筋骨分明的肩膀上,他双眼湿红而又百般挣扎,像是把嗓子给用刀豁开,痛苦沙哑地呜咽,“是我的……故乡……”
宸昇相当难以言喻,好似这世间已经没有语言可以形容,此时他肺腑当中翻腾覆涌的滋味儿——
他的少年,他最为珍贵的“星星”……没有熄灭、但也濒临熄灭了。
“你能……唱给我听听吗?”宸昇忽然跟他四目相对。
他们俩今年一个二十岁,一个二十一岁,虽然已经摆脱了少年之列,但却也……并未长成筋骨刚硬的大人。
他们坐在深夜的医院长椅上,空寂孤廖的走廊当中,只有零星红灯闪烁。
苏星禹的脸上犹带泪痕,神情斑驳而又憔悴,听见这话明显愣了一瞬。
但是顿了顿后,他忽然俯身趴在了宸昇的怀抱当中,他们的身体就仿佛交融一般,紧密贴合。
闭上眼感受这一片恍惚温暖,苏星禹忽然有种归乡了的踏实安宁,连带着眉眼都松弛了下来。
他缓缓张开嘴,清唱出声,回响在空寂长廊当中,好似锈涩的寒风吹来。
“故乡啊——谁人能代我眷恋——
朦胧张开眼,
白茫茫天地雪。”
他唱着唱着,通红眼角便已经不自觉渗出眼泪,连带着嗓音都哽咽起来,仿佛在用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