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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中一时安静。朱深心中慌乱不已,微微抬头,发现皇帝的喉头滚了滚,眼底似微微泛红。
裴渊继而道:“父皇是一国之君,可国将不国,父皇莫非只惦记着此前的风光岁月,而不顾后世基业了么?”
皇帝看着他,目光沉沉。
“你若关心朕的基业,就将太子放回来。”他缓缓道。
“父皇以为,我若将太子放出河西,他还有命回到父皇身边么?群狼环伺,手握兵权的权臣不在少数,父皇以为,太子能够自保么?”
“左仆射是他的舅父,总会保他平安。”皇帝道,“朕的朝廷,朕自有成算,不用你来操心。”
裴渊深吸口气,点点头:“如此说来,是臣多事了。”
他复又恢复了一副冷漠的神情,道:“陛下保重,臣告退。”
皇帝没说话,只看着裴渊离去的身影。
在他即将走出殿门之时,皇帝忽而唤了一声:“子靖。”
裴渊身形一顿。
皇帝张了张口,忽而听殿外黄门传道:“陛下,左仆射求见。”
朱深目光一变,看向皇帝。
只见他的目光倏而冷下。
“朱深。”他淡淡道,“带他离开。”
朱深忙应下,上前对裴渊道:“外面恐有眼线,殿下随老奴来。”
裴渊的眼底闪过一抹讶色,看向皇帝。
不知是否是错觉,裴渊似乎看见他对自己微微颔首,他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,
只见他一人坐在偌大的床上。兴许因为瘦了,或是因为佝偻了背,身形异常瘦弱。
封良来得很快,裴渊才走出去,就听到身后的大殿里传来封良的声音:“听闻陛下清醒了,臣欣喜万分,特前来贺喜。”
皇帝幽幽地回:“朕尚未传唤,爱卿怎的擅自入殿中来,是谁让爱卿进来的?”
朱深在后殿听了,不由得脚步一顿,蹙起眉头,只一瞬,又匆匆离去。
宫院里没有闲杂之人,朱深让裴渊换上内侍的衣裳,将他送出宫外,裴安和晚云的马车已经在朱雀门上等候。
眼看宫门就在眼前,此去不知再见是何时,朱深向裴渊,赶紧道:“殿下来去仓促,小人攒了许多话都未来得及与殿下交代,只简单说一句,圣上的气话,殿下切莫放在心上。圣上其实颇为想念殿下,若听闻河西不好,他便总是一个人坐着发呆。圣上是想与殿下修好的,只是他乃九五之尊,许多话说不出口,也知道殿下必定不会轻易谅解,这么犹豫来犹豫去,就蹉跎到了今日。”
裴渊沉默片刻,道:“我与父皇之间的恩怨,早已言尽。我今日来,亦是为了向父皇做最后交代,父皇如何回答,阿公也听到了,此事,无需再多言。”
“殿下这么一说,小人满肚子的话都成了唠叨了。”他将说话的冲动悉数咽下,长叹一声,道:“殿下何往?再归河西么?”
裴渊点头:“我此行乃是为了止戈,若在所难免,也只好一战了。”
“殿下……”朱深有几分不舍,“殿下不能服个软么?”
裴渊望了望远处巍峨的殿宇,道:“父皇有父皇的心结,我也有我的。”
“可圣上已经时日无多。”
说罢,他朝晚云看了一眼。
裴渊道:“云儿已经把药给了阿监,是么?”
“正是。”
“请阿公转告父皇,我会将太子放归,烦请父皇遣人接应。”裴渊淡淡道,“但我不会认太子为储君,这皇位,我原本并无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