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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即便如此,这婚礼也仍然繁复。晚云跟着裴渊到了殿上,听着司礼的黄门宣读着长长的诏书,辞藻典雅而晦涩,让晚云感到头上的礼冠愈加沉重。
待得他好不容易念完,晚云接过皇后宝册,终於礼成。
裴渊拉起晚云的手,走到御座上,一道坐下。
殿内殿外,所有人都向皇后朝贺。
当日,宫中摆开了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宴席,宾客如云,喜气洋洋。
不过裴渊是皇帝,不必像寻常新郎那样招待宾客。
用作新房的宣华殿里,晚云坐在床上。
命妇们已经为她缓下了沉重的冠服,谯国公主亲自挑了一支宫花,点缀在她的发髻上,端详了她的脸,感叹道:“若你父亲见到你今日模样,定然安慰。”
晚云笑了笑,眼眶却有一阵微微的涩意。
谯国公主抚了抚她的手,这时,忽而听到外面的人说,圣上来了。
屋子里的命妇和宫人一阵嬉笑,纷纷迎出去。
谯国公主却看着晚云,道:“今夜,你知道要做什么么?”
晚云愣了愣,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眼睛,脸上倏而一热。
“放松些。”谯国公主语重心长,“人人都有这么一回,起先难受,习惯了也就好了。”
晚云愣了愣,只觉耳根更热。
谯国公主却笑着起身,跟命妇们一道退了出去。
殿内,红烛立在金灿灿的灯台上,将崭新的锦帐照得红彤彤的。
裴渊走进来之后,殿门在外面关上。
晚云望着他,只见他显然喝了些酒,脸颊上有些淡淡的红晕。可那双眸却依旧清明,映在烛光之中,灼灼闪耀。
心没来由地蹦起来。
裴渊朝晚云走过来,看着她。
晚云小声道:“她们给我敷了许多粉,阿兄可还能认得出我来?”
裴渊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,端详片刻,道:“确实厚了些,不如不画好看。”
说罢,他看向周围,目光定在妆台边的铜盘上。他走过去,从铜盘里拿起巾子,拧干水,而后,走到晚云面前,捧着她的脸细细抆拭。
晚云瞥向不远处的铜镜。幽幽的烛火光中,二人的身影静谧而安详。若不是裴渊身上的吉服,倒叫人以为方才的喧嚣发生在许久以前。
裴渊看着晚云,只见她也盯着他,那葡萄般的瞳眸与初见时无异,清澈明净,漂亮的叫人挪不开眼。
“问的什么傻话?怎会认不出。”裴渊温声道,“当年你去河西,纵然过了许多年,我还不是一眼就认出了你?”
晚云怔了怔,道:“阿兄说的是在都督府的亭子里?”
她想起楼月曾说,那日,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入都督府,其实被二十多个亲卫看在眼皮底下。
“我那时以为阿兄睡着了。”她不好意思地说。
“我那时不过佯睡,等着刺客来。”裴渊道,“可光听脚步声,便知是来了个功夫差的的。我着实忍不住,便偷瞥了一眼,没想到,竟是见到了你。”
晚云讪讪。
“阿兄从前从不曾告诉我。”她说。
“你也不曾问起。”
裴渊给她抆着脸,继续道:“我其实在那之前就看过你。叔雅将你的消息告诉我后,我便去仁济堂寻你。不过我没有进去。你们铺子对面是个茶楼,我曾在二楼看见过你。你那时正在铺子前晒太阳,被你师伯训斥两声,又赶紧回去铺子干活。”
晚